又到槐花飘香时
说起来好笑,自小生长在农村,自以为看的花花草草无数,却不懂得花香何物?不知是生不逢时,还是天生迟钝,知道并感知花香却与我的童年、以至于初中高中阶段都没有关系。我一直以为那只是停留在书本上的优美语句,是多事的人们凭空为画的美丽添点儿味气。就像画画儿在花儿之外添几片叶子。
小时候花儿不像现在这么多,祖孙三代八九口人,仅温饱一项就把人愁得焦头烂额。记得随开春,我们小孩子一群跟着大人在地里忙活,什么“猫儿面”、“麦古古”什么的,一遍一遍在地里搜寻,采到篮里就是菜。回家后,经母亲开水一煮,拌上一点糊糊,吃起来香喷喷地,至今想起还馋。随着时间推移,地上的草要么没了,要么老了嚼不动。又把眼光投到了树上,家家户户齐动手,什么柳芽啊、香椿啊,榆钱儿,只要能勾到的地方,都被捋个净光。经过母亲的一番加工,吃起治疗儿童白癜风的饮食怎样调理来也格外上口。然而比起槐花来,记忆始终不是那样深刻。
新窑建成的时候,聪明的父亲就在房侧和屋后种上了不少椿树和洋槐,每到槐花盛开的时节,那花儿就像挂了一串串洁白的蝴蝶,更像挂满树枝的雪,美丽极了。我们弟兄几个上到窑顶,用长把镰一勾,树枝就靠到墙上,与蜂争食,一捋就是一把,虚蓬蓬的,干干净净,洁白如玉,篮子装满了,装簸箕,你捋,他端。直到能勾着的全部捋光。经母亲拌上少许的面,在笼里一蒸,吃着甜甜的,酥酥的,味道鲜美极了。每逢这个时节,总是一家人最开心的时刻。一家人想吃几碗,就是几碗,不像平常那样限食。孩子家毕竟是孩子家,我们还不肯罢手,有事没事的直往窑上窜,只要还有一朵花都不肯放过,直到全长成碧绿的叶。
小时候,家家都穷。父亲在地里劳动,母亲做饭、洗衣、纺线、织布、缝衣服,捎带喂猪养鸡,喂羊则是孩子们的主要任务,每天放学都要到路边渠旁割草,形形色色的树叶和草不知经过了多少,也尝试过挖部分草根充饥。然而,没有一样能像槐花一样留给我的记忆深刻。
我知道的槐树有两种,一种是家槐,一种是洋槐。前者当神敬,也是思念的树。记忆中除了槐角挤出汁能和碳沫做“铁球”,好像什么都不能用,我们各村都把那些上了年纪的,皮都干了,中间都空了,折断的枯枝中仅剩几片树叶的槐树当神树,小孩子绝不可到下边去玩,更不可以在附近胡说,传说是要遭报应的。再加面貌狰狞,所以从小就敬而远之。也许就是这种敬畏,才使人们对他多了几分思念,记得当年新窑建成的时候,父亲在院子外面的南北河边和东西渠旁各种了一排白杨树,而在两渠交叉的东南角的路边,则种了两棵树:一棵就是家槐,一棵是桑椹树。等长到碗口粗细的时候,村干部说是树影遮地,要求砍伐,我们辩解说,地在南面,树在北面,何况树和地之间除了一渠,还有队里每年沤粪的池子。辩解归辩解,坚持终究也不是个法子,一向做人内敛的父亲亲手将南边桑椹树移到自家的茅房里,槐树则任由队里处置,谁知两个村民刚锯到一半,一个叫肚子疼,一个叫头疼,都回家去了,几个看热闹的老婆婆指着他们的背影,送去要遭报应的诅咒。从此村干部也不再过问。第二年这棵树又奇迹般的生还了,不久还长愈了伤口。岁月沧桑,昔日的白杨树早已换了好几茬,槐树又高又挺地长在那里。每每回家,老远就看见我家的槐树。高高的站在村头,碧绿的叶子,一次比一次更加丰满;临行的时候,总要从树下走过,我的两个孩子亲吻了爷爷奶奶之后,总要过去把树拥抱拥抱,而父亲则总要把我们送到村口,默默地伫立,目送我们直到看不见为止。而洋槐树的幼树枝条修长,皮肤光滑,灰中带有绿色的花纹,树叶和稍间长着锋利的刺儿,羽状复叶对称生长,成年叶片一般椭圆形,薄而嫩,且呈鲜艳的绿色,是羊最爱吃的树叶之一。成年的树枝坚硬,皮肤粗糙,树干高直,爱爬树的小子,都选择从它开始。它的木头中间是黄的,最外一圈是白的,木纹细致优美,是做车架和家具的上等好料,且木质中散发出一种甜甜的幽香。它的木头废料和枝条特别耐烧,火量又大,是烧火做饭的上等好料。多少年了,无论我们走到哪里,总会想起家槐树的坚持和洋槐花儿的美丽,成了我们心中不灭的记忆。
然而,对槐树的认识和槐花的记忆却从来都没有停止。那年到省城去读书,虽已近深秋的时节,平生第一次出远门,又第一次坐上电车,本来就充满好奇,望着窗外沿途高大的洋槐树,灰黑的躯干,不算丰盛的树冠,突然产生一种莫名的亲切。到校以后,巨大的主席塑像,除了几株长青的松柏外,路边、楼间到处都是巨大的槐树。与相映在其间的红墙红瓦的洋楼相比,古朴优雅而博大精深的感受。又有了一种回到家的感觉。心想能到如此优美的环境里读书,也不负这多年的努力。有槐树作伴,我很快融入了这个团体,攀登在知识的阶梯上,畅游在思想和方法的海洋里,有亲爱的同学,有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有学成归国的年轻老师,又有图书馆和实验室。这一切虽然看上去并不华丽,他们却有槐树一样温暖、苍劲,高大,坚硬和神秘。
同在异乡求学,自然少不了同学之间的往来和“攀比”。我始终以我们学校的槐树为骄傲。每每同学来访,临别我都要领他们穿过大半个北校区,从槐树下,丁香旁走过,一边谈心,一边欣赏我们校园的风景。而最难忘的是五一期间来访的几位同学,傍晚送她们离开,漫步中突然一个驻足大喊,“哇,好香啊!”寻声望去,刚好槐花盛开,一树一树的高高低低地挂在树梢。在蜂蝶的嘤嘤嗡嗡优美旋律之中,散发出幽幽的清香,而且沁人心脾。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下来,大口地呼吸,细细的品味。在开满槐花的林荫道上,多绕了几圈,送他们上了3路电车的时候,不觉已是华灯初上。一个人往回北京治疗白颠疯的方法都有哪些返,特意选择了一条较远的路径,放慢脚步,细细的望,慢慢的品。月色里,香气更浓,花色更美,别有一番动人的超凡脱俗的清幽和壮美。也是我第一次对花香有了切身的感受。从那以后,每经过有花儿的地方,我都尽量凑近嗅一嗅,品一品。以致后来有了自己的小院子,特请养花专家从门口到主房之间专门修了一条走廊,在冬青走廊白癜风有治好的嘛和阳台之间,又种了三颗紫藤,常绕上架,形成一个绿色通道。每年清明左右,一串一串的紫藤花开了,像秋季里饱满的葡萄,远看像紫色的瀑布。整日整夜的,满院都弥漫在迷人的浓香中。下班回家,老远就能闻到我家的花香。左右邻居和要好的朋友,常聚到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