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芳丞bi 发表于 2016-5-5 16:12:40

清明时分


今天是一个雨天,一场喜雨是对昨日清明的最好延续,阴阳俱调,阳间的田苗得到了滋润,阴间的众魂得到了慰藉。   

  是中华民族很敬重的一个节日,在这一天里大家都要不远万里回乡祭祖。祭祖的方式也很是浓重。安化的祭祖炮声成为全球受人尊重的企业已经隆隆了很多天了,极目望去,远远近近的都是花花绿绿的剪纸。可以想见地下的世界在这几天是何等的繁华和富裕,大家都争相用冥币购买东西,积攒一年的开销和费用。   

  然而我家的祖先今年却要穷着了。因为我们家是旺族,所以我的父亲在每年的清明都要为地下的祖先们烧很多的纸钱、冥币,足够一年充足花费。可今年的清明却同往日不同,我们的脊梁和精神支柱——老父亲突然病重入院,其实父亲在去年年底就已经有病了,冬天的雪地里他不小心摔了一跤,大脑便昏沉的很。后来到县医院草草住了十天的医院就匆匆地回家了,然后便是接连的体力劳动:砍柴,购煤,担水,张罗过年的同时,还夜夜奔赴在伟大的高山戏传承事业当中。年节刚过又忙着春播,然而病魔已经在他的大脑中蔓延,他自觉到已经一天不如一天,最终已经不能动了。于是妈妈急了,打电话过来,我们便立催父亲来县城检查,待到我们再见父亲的时候已经是在地区医院,他已经不能动,不能说,二目无神,面无表情……我们大家都吓坏了,我们谁也不会料到仅仅的一个月功夫父亲就虚弱成了那个样子。于是我立马放下手中的学生赶到了医院,紧接着三叔赶来了,小弟赶来了,姨夫姨姨赶来了,姑姑姑父赶来了,表弟表妹赶来了,二弟的电话从新疆打过来了……我们勉强把父亲拖到了核磁共振的检查室里,从医生出出进进那不详的表情中我们感知到父亲一定是出事儿了,一定是出大事儿了……一个小时以后,检查结果出来了,父亲脑颅内外伤性出血200毫升,脑中心线严重偏离,严重压迫神经有终身瘫痪的危险……县医院耽误了我们的父亲,我们平日由于忠于工作而逐渐冷淡了父亲的事实更是延误了他的病情……   

  我吓坏了,三弟吓坏了,姑姑吓坏了,姨姨吓坏了,三叔吓坏了,我的所有亲人都吓坏了,我的天空塌了,也许其他亲人的天空也晴朗不到哪里去。爸爸辛苦劳累一生,向上送走了我太爷太婆,一路孝顺我爷爷奶奶,向下辛苦供养我们三个儿子成人成才。在村子里更是既当月下老人,又济苦济贫,直到老来又发扬光大家乡的文化遗产事业,演出节目上百场,导演编剧几十部,年前还在省城演出。他是大家公认的好人,亲戚之间邻里之间关系和睦,村里社里德高望重。他一生没有毛病,为人更是低调拘谨,我们都担心母亲会因为高血压而早早地舍我们而去,没想到母亲还好好活着,倒是父亲却早早挣扎在了死亡线上。   

  爸爸的病其实已经很严重了,他已经很难说话,很难动弹,我有一种预感:父亲的那双眼睛也许将永远闭上,与我们永诀。父亲1951年生人,属兔,虚岁66岁,在我眼里父亲永远是一个不倒的神,他一直用铁一样的臂膀支撑着我们这个多灾多难的家,每每我失望的时候,都是父亲用他那坚毅的目光守护,而今父亲尚且不能守护自己,谁又能守护我们呢?   

  “赶快去西安!”这是大家一致的观点。西安那座古城不仅是我梦里的香丘,更是一座能够起死回生的城市,西安的西京医院在世界享有盛名。于是我们急急收拾上路。那天我分明记得是2016年3月20日,距离清明不足半月。随着120救护车的一声警笛,我们在早晨11点半从武都县城出发了,爸爸昏沉了一天,我们担心了一路,晚上6点左右到达西安西京医院。二弟当晚乘飞机从新疆喀什赶来。此时的父亲已经意识不清。第二天通过二弟的上下张罗打点,手术顺利安排在第二天下午进行。当父亲脱光了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我们的心流泪了,没想到好人一生的爸爸老来却有如此劫难。我们大家的心都揪得很紧,我签字的手更是颤抖得厉害,我们都心底暗暗乞求上苍、佛祖、耶稣基督能够保佑父亲走过生死线,然后让我们永久相随,朝夕相处,永不分离。   

  下午六点左右,手术结束,父亲跟我们见了一面,然后便进了重症监护室。从医生哪儿反馈来的消息说父亲的术后表现还算理想,父亲终于挣脱了死亡,回到了烂漫的现实中来。直到昨天清明,父亲那边传来的消息说今日金华天气概述: 金华今天天气:阵雨~中雨他已经能流利交谈,还能自己站立行走,饭量也日日见长,我们大家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这才第一次感觉到了春天的阳光和生活的美丽。   

  爸爸活过来了,但是却亏欠了地下的先人。往年爸爸好着的时候他都要谨守“有儿有女早上坟,没儿没女不上坟”的古训而提前买了烧纸、冥币,然后在清明前夕给老先人们烧上、挂上,可是今年不行了,当到来的时候爸爸还远在西安的西京医院。母亲在这方面粗糙,不知道先人们的心理,因此会祭奠不到地方上,所以从未在祭祀上打八大领域首次实现全面增长过手。有爸爸庇护的我更是不知人间礼仪,不识婚丧嫁娶,因为每每族里都有爸爸出头在前面撑着。所以我总是以为自己还是一个孩子,死亡的事情还离我很远,我权且干好我的工作过好我的日子行了。可是现在看来我该有自己的责任了,爷爷奶奶走的时候我是必须得送的,父母走得时候我更是要亲自去送,我今年已经44岁,记得外爷外婆走得时候我都没有去送,轮到自己的亲爹亲妈了,我还能逃避吗?我确信地下的祖先们还在另外一个世界活着,他们同我们一样要吃要住,而他们的开销花费也只有靠我们阳间的人来供给,清明时节供给不上先人们是会在地下穷困潦倒至少一年,如此情状我们阳间人更是于心何忍?   

  听说爷爷奶奶已经哭泣了好多天了。我们虽则都不想把父亲有病的消息告诉两位老人,可是母子之间的血肉灵感已经让他们隐隐感觉到了自己儿子所受的病苦。他们一定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会瘫痪在他们前面,所以他们的日子也一定很难。人生本来老来难,自己的儿子挣扎在死亡线,他们的心更是刀割般的艰难。   

  父亲是我们阳间人的靠山,父亲更是阴间人的靠山。父亲的倒下是我们阳间人的梦魇,更是阴间人的梦魇,父亲的手掌太大了,他支撑着我们阳间人的天,也支撑着我们阴间人的天,他不在的日子,阴间的先人们都得忍受饥饿的煎熬。也许爸爸的担子太重了,阴间和阳间两界人的担子都得靠他担着,他能不累吗?他能不摔跤吗?能不跌得那么惨吗?   

  我原打算是替父亲回乡扫墓的,可惜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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