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水，那女孩

宝芳丞bi

其实，这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其实，这一切依旧一如从前。   

　　——题记   

　　   

　　每当吃到木耳鸡蛋馅饺子撑得弯不下腰的时候，   

　　每当听到寒冬腊月里唢呐声滴滴答响起的时候，   

　　我便会想起那个青涩的还没有完全绽放的女孩。   

　　在那一眼望不见边际、葱郁苍莽幽暗的稍林中，   

　　在那羊肠小道的尽头、那么清那么亮的泉水旁，   

　　在那疾风般掠过的羊群后面，单薄干瘦的女孩。   

　　   

　　初见   

　　   

　　十八年前，那时我还在读书，高额的学费使家里的光景捉襟见肘。为了凑齐学费，暑假里父亲便带着我到离家百里之外的稍林中去打山杏。那天，我和父亲从太阳还没露头一直走到月上半空。长时间不间断地行走，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能量。双腿像灌了铅，早已不听使唤，走在隐藏于杂草丛中的小道上，整个人都变得轻轻飘飘，像株随波逐流的水草，漂浮在茫茫的大海上，完全失去了控制。身上的汗水没偷一会儿懒，一个劲地往外冒，被浸湿的裤子和褂子像层没有完全蜕掉的皮，紧紧地包裹着身体。夜风一吹，一身凉意，鸡皮疙瘩瞬间布满全身，仿佛只要轻轻一抖，地上就能铺满厚厚一层。在幽暗的丛林中，我虽然目不转睛地盯着脚下的小道，但就是踩不准，明明路在这里，脚迈出去却踏到了那里。蹒跚的脚步带动着左摇右摆的身体不时擦碰到旁边伸展出来的树枝，脸上、胳膊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小口子，被汗水一浸，又痒又疼。   

　　到的第二天，我便病倒了，浑身发冷，高烧不退。后来病好我才得知，在那个离最近的集镇都有上百里的小山村里，当时唯一的办法就是给我吃了仅有的几颗感冒药。整整在炕上躺了一天一夜之后，我才缓过劲来。当我支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勉强坐起时，父亲对我说，这一天一夜全凭主人家的女子不知疲倦地用温水给我擦拭，我的体温才得以最终降了下来。我这才把自己四下里漂浮的目光集中了起来，向躲在角落里的身影望去。她显然是听到父亲刚才的话，在我还没看清楚她的模样之前，就一闪出了门。   

　　“我这个姑娘今年都十六了，从生下来就没怎么出过稍林，见过什么外人，让你们见笑了。”主人家笑哈哈地说，“改翠，给你哥拌碗拌汤去。记住，多放几颗鸡蛋。”   

　　那时候，正值下午时分，落日的余晖顺着窗隙和门洞投射进来，窑洞里一片光亮。在橘黄的夕阳里，我只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背影，并且第一次知道，这一天来悉心照顾自己的女孩——她叫改翠。   

　　   

　　拣杏   

　　   

　　“哥，你起来了吗？赶紧吃饭。”在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一声清脆。睁开眼睛一看，天不知啥时已经大亮。经过一夜的休息，我觉得自己彻底好了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我估摸着推开了门——   

　　一股清冽的晨风扑面而来，我顿时浑身一激灵，瞬间完全清醒了过来。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天瓦蓝瓦蓝的，像水洗过一般。雪白的云朵静静地飘浮在空中。目之所及，一片青翠。在清晨明媚阳光的照耀下，一切都显得富有生机。四周的树丛中，各种鸟儿的叫声，或是宛转、或是清脆……我挥舞着双臂，大踏步走了出去。    1新化县大熊山国家森林公园九福庙会农产品展销会2新化一农村青年靠养羊为村里修路架桥3石冲口镇开展禁毒集中宣传和铲毒活动4新化山村学子被哈佛大学录取为博士后研修生5新化退伍舰艇兵命悬一线盼社会救援6娄星区领导为杉山镇高坪村精准扶贫“问诊把脉”7白马镇从严从实抓好党委换届工作8双峰县文体广新局扶贫工作队深入九溪村开展精准9娄底市金融支持科技型企业暨一季度货币信贷联席10娄星区粮食局签订党风廉政建设责任状

　　“哥，赶紧洗把脸。”还是那声清脆。直到这时，我才看清楚了她：单薄干瘦的身子、破旧不堪的衣服、焦黄发干的头发、粗糙黝黑的皮肤……先前建立起来的一切美好幻想，一瞬间轰然坍塌。如果没有那两声清脆，我真不知道眼前这个所谓的改翠姑娘，还有什么能让我再看一眼的兴趣。   

　　吃过早饭，收拾齐当之后，在改翠的带领下，我们出发了。大约走了十几分钟，转过一个小山嘴之后，我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满满的一道山梁，全部都是杏树，成熟的杏子挂满枝头，整个山梁一片金黄。在周围一片青翠的映衬下，愈加的丰腴鲜亮。我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大步狂奔而去。   

　　来到树下，我猛地摇动树干，杏子便如雨点般落下来，脚下的草丛瞬间变成黄绿相间的地毯。“哥，慢点摇，我们捡多少摇多少，如果摇得多了，我们捡不完，杏皮就会烂掉，杏核就会发黑变霉，将来就卖不上好价钱。”改翠没有了先前的矜持，开始了喋喋不休。我扭头看了看父亲，父亲轻轻地点了点头，显然也认同了改翠的说法，我不由地瞅了几眼“多嘴”的改翠。她早已团坐在地上，迅速地捏起了杏核。   

　　短暂的兴奋劲儿过后，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吃不消。稀烂的杏皮沾满两手，黄黄的，黏黏的，有种说不出的恶心；两只手不停地机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尖锐的杏核棱角磨得手指生疼；长时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腰和脖子又酸又困……“哥，你怎么了？”旁边一声清脆，把我从发呆沉思的状态中拉回到现实。我这才发现，在不经意间自己的劳动成果已经被改翠远远地抛开一大截。我顿时觉得羞愧起来，同时也第一次开始正视起这个叫改翠的女孩。   

　　   

　　看山   

　　   

　　日子在平淡与劳累中进行着。早上吃饭，上山捏杏核；晚上吃饭，上炕睡大觉……周而复始，我对这一切都已经适应。两只手在破过几个血泡后，已经彻底磨出老茧；身上的衣服在黏稠多汁杏皮的渲染下，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这些天，我和父亲的劳动成果还是相当不错的。当然，一边拦羊，一边和我们捏杏核的改翠也是收获颇丰。   

　　稍林里的中午特别难熬，没有一丝风，像个蒸笼，闷得厉害。休息的时候，改翠总会一个人站在山梁上，默默地望着眼前的漫无边际。时间长了，在百无聊赖之中，我也加入其中，改翠告诉我——这叫看山。   

　　起先，我只是跟着改翠瞎看。我实在不明白，这片一眼望不见边际、葱郁苍莽幽暗的稍林，到底有什么值得如此百看不厌。那山的尽头是林，那林的尽头是山——山山林林，绵延不断。但改翠并不这么认为，她告诉我，从小她就喜欢看山：那横着的，顺着的，高点儿的，低点儿的，长点儿的，短点儿的……四下里望去，既看不完，也看不厌。满眼都是绿色，但只要你仔细看，绿色和绿色又有些许不同：深的，浅的，明的，暗周某某得到补偿款后的，说都说不完……   

　　到后来，每天中午我也开始一个人默默地看山，尽管四周都是树林，葱葱郁郁一片。在看售后服务方面山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在稍林中寻找人家的好办法：只要那个山顶有开垦出来的土地，那里必定就有人家。虽然这个道理很浅显，但我仍然为自己的这个发现而感到高兴。有时我会想，那里住着一些什么人，他们此时在干什么，是放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