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往事

宝芳丞bi

之一：记得当时年少   

　　   

　　我出生于七十年代，在温岭城外三五公里远的一个小村子里。童年除夕的记忆虽然越来越模糊，而有些经历却终究不忘。小时候盼过年，有零食吃，有新衣穿，有好东西玩。那都是平时所没有的啊。母亲早已提前备好年货，糖果饼干之类的，以及一大捆的甘蔗，满满一缸的炒米（所谓粮食扩大器），也够糊满口鼻了。叫村里裁缝量身定做的新衣，被我整整齐齐地叠在床头，一尘不染。那是一年中炮竹最响最多的一天。那时虽然没有好看的烟花，听这声响也够震耳欲聋的。   

　　傍晚，大人们忙着包粽子，准备年夜饭，我们小孩就在院子里放鞭炮。大的不敢玩，怕伤手。有一种甩炮，用力甩在泥上，甩在破盆里，空水缸中，逢有人走过，忽然啪地一声炸响，吓人一跳！哈哈哈，也够拉风啦。晚饭后，和小伙伴一起蹿房前屋后看看左邻右舍拿出熬好的半碗浆糊，一起帮忙贴上大红、洒金，字体各异龙飞凤舞的对联，家家门口便焕然一新了。小伙伴们摇头晃脑，相互捉字认认，也别有一番风趣。回到家来，还有长辈的压岁钱，虽只是几张一元票，数数也是快乐的。   

　　   

　　在漫天的炮竹声中，濡濡的粽子香里，我会在床头枕着充满掌声的春晚，不知何时睡去。   

　　   

　　之二：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犹记得十五年前这个最难忘的除夕。那天晚上母亲照例张罗了一桌好饭。因为父亲的水果摊还未打烊，她就帮着去收罗了。剩下我兄弟俩闲着无事，玩玩猜拳喝喝酒。三杯老酒下肚，便一起说去去街上帮帮父母，顺便看看烟花。于是我驾着小毛驴驮着弟弟半小时后来到街上。街上人还很多。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在斑马线上过马路，一不留神，居然给带倒了！头部着地，叫她不响。我浑身一激灵，酒意顿消。急忙让弟弟将她送到边上的医院，自己在原地报警等警察。那时查酒驾不严，又或是除夕的缘故吧，办案民警过来只是暂扣了我的毛驴，让我去医院看看。父母的摊子就在医院边上，他们也都知道了。说老太太正在急诊。母亲便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记得小时候横穿公路差点被大客车撞晕时也是这样，或许这就是她爱的另一种方式吧。说：“你们兄弟俩从此要记住，若再喝酒误事，就把手指给剁下来！”为了这句话，我和客户，和亲友说要开车不喝酒，不知被鄙夷过多少回。有次，有个同学老总，就差把酒杯子淋我头上了！当然这是安徽最好的白癜风医院后话。??   

　　   

　　我就去了急诊室。老太太被刚好被推出来，医生说有点脑震荡，颅内有血肿，因为老人体子弱，还要住院观察几天。我和她家人一起陪到病房。老人已醒来，我连声道歉，老人不言不语。两家人都散去，母亲叫我回家，我执意不肯。我就一个念头，自己犯的错，就该自己来承担。这也是对无辜老人的一个安慰。于是，就和她的一个女儿留下来陪护。?   

　　   

　　这是我第一个没在家里过的除夕，是第一次和陌生人一起坐迎新年的除夕，没有喧哗，没有热闹。家里写好的对联都还没贴呢，买来的烟花都还没放呢。春晚，这个让人鸡肋又念念不忘的春晚，也被静静的医院隔开了。我就和那个女子，分坐在病床两边，偶尔聊聊天，顺手收收短信，却浑然没有发送祝福的心情。老人偶有起来方便，或有呕吐，都由她女儿伴同，偶尔让我搭把手。有句话说，“交游满天下，知己有几人？”呵呵，扫遍朋友圈，知己在哪呢？唯有烟花弥漫天。那时还没发明微信红包，不然光凭这短信收收，只进不出，大概也都可以付老太太的住院费了吧？呵呵。次日回到家，腿都酸软，蒙头大睡，以纪奠我这不顺的流年。?   

　　   

　　之三：你若安好就是晴天   

　　   

　　2009年时的除夕，也是相当落寞的。那时我刚至玉环上班。在这年腊月廿七，母亲因胸部疼痛，去医院找熟人一查，便急忙被催说要送大医院去。我便即刻被父亲召回，连夜和上海治疗白癜风最好的专科医院家人一起开车送至省城。兄弟在那边工作，提前联系好医院。经诊断，果真是得了乳腺癌，而且情况不容乐观。于是和医生商议，明天就安排手术。一家人神情郁郁，我和兄弟在边上却谈笑自若。妻子轻扯我衣裳道，母亲都这样了，你们咋还这样？！我淡然应道，又非一定，有啥好愁眉苦脸的？！母亲倒精神良好，虽不知实情，亦甚为达观，笑道：“我没事，不去的，老天不会要你；该去的，老天自然会收。”次日9点40分，看着母亲自己走进手术室。重门深闭?，众心焦灼。一家人在门口寸步不离。等至下午3时，方才推出。母亲笑着与众人点头致意，至病房倦然而睡。夜里醒来，见众人围拢在侧，立时兴致高昂，说起儿孙趣事糗事，也是津津有味。在院陪伴了一天，已是除夕。母亲吩咐起家中事件，让我夫妻俩带父亲回去。一路疾驰而归。家中以前都是母亲劳碌一天，小辈们端筷就吃，尚且一个菜一碗汤地评头论足，母亲总是憨然接受，却来年不改。而今，面对残羹冷灶，人病在千里，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哪还有谁来张罗一桌好饭？终是囫囵吞枣，简单了事。此时华灯灿烂，烟花喧天，短信如约纷来。我只在手机长沙治疗白癜风最好的专科医院上写了一行字：“但愿人长健，何妨家独贫。你若安好，就是晴天！”祈愿母亲！   

　　而今，时光如流，岁月静好。愿全天下的母亲都慈颜常在，一生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