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之旅（二） svwcbuzn

宝芳丞bi

在田野看了会姑娘们收红花草，不知不觉已近黄昏，回到表哥家，正好吃晚饭。晚饭后，表哥说生产队今晚开“抓革命，促春耕”誓师大会。晚饭后，带着弟弟跟了表哥，沿着村子的蜿蜒曲折的小道，摸黑一同去听听。   

　　一进屋，只见里面一片漆黑，只有会桌前，放了盏手提煤油灯。这间屋原是粮仓，现不是收获季节，暂且当会场。三三两两来开会的人，有的拿了手电，有的提了马灯。过了十来分钟，队长见来的人差不多了，就宣布大会开始。队长先念了几段与革命和生产相关的语录，接着队长领着众人喊了阵口号：“坚持革命路线！”“党内走资派！”“坚决反对唯生产力论！”“抓革命，促春耕！”下面便是社员上台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批判唯生产力论；接下来是社员上台表决心，要誓死捍卫革命路线，批深批透唯生产力论；最后要求把抓革命的誓言，要落实到当前春耕的行动上，提出了落实春耕的一些具体计划和措施。黑暗中隐约可见：有的在打磕睡，有的在抽旱烟，有的在衲鞋底，有的在萦绕耳旁窃窃私语，有的袒胸给孩子喂奶……大会大概开了一个来小时结束。接着又是一阵口号声：“抓革命，促春耕！”“敬祝万寿无疆！”“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回去的路上，我对表哥说：“想不到农村的革命气氛还蛮浓哦。”   

　　“是啊，现在我也学乖了，多吃饭，少说话。不然‘言多必失’‘因言获罪’。”他边走边轻轻对我说。   

　　晚上我同表哥坐在煤油灯下洗脚时，他不平地说：“农民辛辛苦苦种出的粮食，卖给国家仅一毛钱，而工人做的一只搪瓷杯，要卖块把钱。如果农民要买一只搪瓷杯，这就等于要用十来斤的稻谷，才能换取一只搪瓷杯，从劳动的价值上，你说合北京治疗白癜风最好医院理不合理？”   

　　我苦笑道：“这有啥办法，现在是工人阶级领导一切。”   

　　次日清晨吃罢早歺，表哥出工去了，我便在房前屋后转了转。在我印象中，表哥的房子，在我五岁来乡下时並没有，他的房子好象是返乡回来后盖的。难怪二舅家门前的一棵桃树没了，也难怪原先二舅家门前原先一大块放水车的空地也没了，现在被表哥种上了油菜，满眼黄灿灿的油菜花，在春风的吹拂下，不停地[url=http:/治疗白癜风的中药方/www.rcdag.com/m/]白癜风可以医治吗[/url]摇曳。绕到屋后，看见一些上了年纪的妇女正在翻地。在几个孩童的指引下，看到了三舅妈，她穿着一双淡绿胶鞋正在翻土。   

　　孩童们向舅妈招呼：“你家上海来客人啦！”   

　　三舅妈停下了手上的活，这时她一脚踩在铁锹上，双手扶着锹把，向我笑问道：“几时来的？”   

　　“前天。”我笑答。   

　　“过几天上我家来玩呵。”舅妈道。   

　　“好。”我答道。   

　　三舅妈同我妈的关系不是很好，主要原因是她老要同三舅闹离婚。记得我五岁同母亲回乡时，母亲为此在稻田同她交涉了半天，害得我走在稻田的田埂上还滑了一跤，四脚朝天摔倒在稻田里。   

　　回到表哥的住宅，发现他屋后也种了一片竹林，记得第一次回乡时虽有，但没现在范围那么大，现在这片茂林修竹，几乎同三舅家的竹林连成了一片。舅舅是篾匠，表哥自返乡后，就拜三舅为师，学会了篾匠活，空闲的时候，就编些竹器上街卖，换些零化钱。这片竹林，现在就成了编制竹器的原材料。   

　　当走到三舅家门口时，只见三舅身上围着一块帆布兜，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篾刀，坐在长凳上剖竹子。那一根根修长的竹子，在他的手中，一会就变成了一根根细长的竹条，又一会变成了一条条长而薄的竹篾，那柔韧的竹篾在空中飞舞，一会就剖成了一扎，这便是编制竹器的原始材料。   

　　三舅见我来，只是一味地笑，並从屋里拿了张小板凳子让我坐。这次来乡下，发现他只是默默无语，已经没有三年自然灾害来上海时那么灵活和多语，可能那时我还小，说话可以隨便些，现在长大了，反而说话拘谨了。看上去人也苍老了许多，脸色黄瘦，白发少许，行动迟缓，可能与这些年生活不顺有关。果不所料，后来发现他同舅妈和孩子们是分开住的，他一个人窝居在旁边的一间小屋。当我走进小屋时，里面乱七八糟，漆黑一片，连床上的被子，也没有被套，就是一条破棉絮。看了此况，回到上海，也不敢把三舅的近况告知母亲，以免伤感。   

　　下午到秧田看表哥他们踩水。所谓踏水就是用水车给秧田灌溉。前几天表哥他们已将地犁好后，现在要把水灌到这些田里，为插秧作准备。水车，是我国古老的农业灌溉工具，相传汉灵帝时就造出雏形，后经三国时治疗白癜风的中药有哪些孔明的改造和完善，隋唐时期开始广泛用于农业灌溉，水车用于农业灌溉的历史，在中国已有1700多年。然而，在上世纪六十年代，苏北的农村，还是在沿用1700年前的古老水车，进行农田灌溉。   

　　水车种类有好多种，表哥他们用的是一种带龙骨的水车。龙骨水车的龙骨板上面，插有一块块木板，形成无数个木盒似的槽，一头通向水渠，另一头通向稻田。其间有一个轮子与龙骨板相连。当人们用脚踏着轮上一根根竖着的木棍时，旁边的轮子开始旋转，带动龙骨板上移。这时从水渠里盛满水的一个个小木盒，隨着轮子的转动，带动龙骨板，进而将小木盒中的水倾入秧田。   

　　表哥他们二三个人一组，轮流到木架子上踩水，他们踩在轮子上竖起的木棍踏板上，犹如踏自行车般轻松。我看了后，觉得很象小时候，在儿童公园用脚踩滚筒一样好玩，于是也试着到上面踩踩看。谁知刚踩到竖着小木棍上的踏板，带动龙骨的轮子便一转，令刚踏上的那只脚，一下子从踏板上滑了下来，幸亏一只手迅速抓住了架子上横杆的扶手，才幸免从水车上滚了下来。隨后在表哥的指导下，再次上水车，但由于穿的是皮鞋，硬绑绑的鞋底，同木踏板接触，两者硬碰硬，所以感到特别滑，略微踩得快些又会踏空。而他们都是赤脚踩，所以就不存在此况，于是也想学着象他们一样赤脚踩，谁料没踩几下，脚底板就被踏板硌得疼痛不堪，赶紧跳了下来。从水车下来后，便坐在田埂上看他们踩，只见他们双手扶在水车的横杆上，踩着水车如履平地，谈笑风生。   

　　休息的时候，几个同表哥搭档的年轻人看了看我，对表哥说：“你表兄弟跟你长得很象，我们还以为是你的胞弟呢。”   

　　“是我姑姑的孩子。”表哥笑着对他们说。   

　　连我自己也都感到奇怪，中学所拍的一张毕业照，怎么象表哥，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