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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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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6 20:34:5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冬深的时候,我去乡下看爷爷。   

  适逢大范围降温,天出奇的冷。爷爷住的房子像个古董,老旧的堂屋和正屋都已经蒙上窗纸。是那种薄而透明的塑料纸,浅蓝色,干干净净的。隔着窗子望出去,天便不再是雪漂了般的清白,蓝莹莹的,似一塘波,可以滴出水来。又有阳光撒进屋子,便让人感觉,疑似春天来了。   

  屋外却是料峭,朔风也吹得紧,我便赖在爷爷滚热的炕心上不肯下来。   

  老屋的窗子和房子一样老旧,但也不再是早些年的那种格子窗。听母亲说,关东的格子窗是满人留下来的,但当时糊在格子窗上的却不是这种塑料纸,而是用油浸过的一种麻黄纸,油亮而密不透风,光线也暗,虽说糊上那么一层,内外便是两个世界,但显然,也更严紧安适起来,生活倍觉安全和温暖。   

  也听过粉连纸一说,雪白的纸,糊在槅子上,槅子再嵌上窗户,这是冬季用作防寒的。这样的生活方式感觉上是在江南,我只想那粉连纸,它勾动着我的无限遐思,明明是粉连纸,偏又是雪白的颜色,这粉和白缀在一起,冬日里映在窗上,真是要多美就有多美,简直让人浮想联翩了。   

  爷爷的炕出奇的大,似一面火墙,暖烘烘的,熏得人昏昏欲睡,我坐在炕心上打瞌睡,爷爷坐在地中央的铁炉子前加柴,玉米棒脱粒后干下来的穣,或者其它庄稼的秸秆,炉盖子上扣着土豆,不多时便弥漫出浓郁的香味儿。我眯着眼睛,这一切来得原始而真实,让我感觉稳妥,又恍入少年时光。   

  这在北方,火炉和火炕虽然糙得只是烧起来的一把火,却是平常人家惯有的享受,这些散碎光阴剥落在日光灯影里,时不时的让人回味,并觉出岁月的静好。但在偏南一些地界,北方人过去,冬天却是让人煎熬着过了。   

  我有一个朋友,初冬的时候去了四川成都,回来后触动最大的竟然是那里的冷。   

  四川省在中国西南,虽算不上最南方,但冬天来时温度还是要比北方高一些。   

  朋友说,那里初冬,白日十几度,夜里也不结,但那寒冷却是无处不在的。那里没有火炉和火炕,白天,外面有阳光还好过,但一入室内,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若不开空调,那冷如影随形,扑进人的身体里便不肯离去。   

  晚上睡觉时更甚,人家赤裸着上身,只着一条大短裤,还嚷着要开窗户,说换换空气,她却在棉被里瑟瑟抖个不停。   

  她说,那冷,深入骨髓,如,透彻五脏六腑。   

  我没在冬天去过南方,自然也无新叶景区已经积极做出尝试法体会那切肤入骨的冷,但听朋友这么一说,觉得还是北方的冬天好,也便觉得那火炕和火炉燎起来的一把火分外的可亲和可爱了。   

  我记得汪曾祺曾在她的文章《冬天》一文中写过八个字:家人闲坐,灯火可亲。在我这里却是:家人闲坐,炉火可亲。火炉的好,正因为一家人可以围着它闲话家常,目光里尽是安详和宁静,然后,时光不知不觉的走远,这是最幸福的事情。   

  这样的幸福让我想起喝茶,喝那种大碗茶。   

  伯父在世时喜欢喝茶,就是大碗茶。他有一个自己专用的粗瓷大碗,老绿色,上面有花纹,看起来并不莹润有光泽,而且看起来很旧,仿佛经历了几辈人的触摸,却老旧的有味道了。   

  伯父坐在炉子旁,水壶在炉子上呼呼冒着热气,一旁放一个方凳,方凳上一个茶壶,还有一个便是伯父的粗瓷大碗,那茶壶里茶水浓重,待水可入口,伯父便倒了来,用手端着,滋溜就是一大口,一口半碗便下去了。这样的时光似乎只发生在晚间,大娘坐在炕心,我和大伯家的胖丫跪在炕上欻嘎拉哈,灯光明亮,室内整洁温暖。   

  这样的时光真美,也走得悠然而仓促。   

  伯父这样的喝茶方式,我总觉得有一种豪迈一种气概在里面,虽然俗和糙,但却觉得这样的喝法才很东北,很爷们,甚至带着匪气。它能让我们想起大饼子大碴粥的味道,想起很久以前那些叼着大烟袋的大姑娘,想起吊在房梁上长大的孩子,甚至东北旧时那些烽火连天的岁月。   

  但这火炉也有雅在里面,唐朝诗人白居易在他的诗《问刘十九》中写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驴。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首诗读起来温情脉脉,语言朴素亲切,如叙家常,尤其是那红泥小火炉几个字,更是活色生香的美。   

  这样的雅,如此细致,是釉了青花的瓷,润泽灵动,也是周杰伦的歌词: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很多时候,我也会想孵化地图还提供了一个筛选功能起二奶奶和她的老房子,还有老房子里的那个泥火盆,但现在泥火盆在东北几乎已经绝迹了,这更让我对它念念不忘。   

  每次回乡下,我都会去那座老宅前看看,几乎都是在冬天,便觉得是站在风口上。那些被风漂起来的雪粉,扫过额际和眼角,凉凉的,让人有想流泪的冲动。   

 被东北军打死的还有一个叫增子正男的士兵 二奶奶的老房子早拆了,但想起故乡,想起小庄,想起从前,便总会先想起它。好像那是长在我心上的一个根,所以,每次回来我总会不自觉的多看那里几眼。   

  我对二奶奶的泥火盆之所以有深刻的记忆,是因为有了它那家里便分外的招人,二奶奶家总是人很多,东家阿婆西家大婶忙完家里的活计便过来,两手搭上盆沿,盘腿坐在炕上,眼睛也不看谁,话也不多,尽是乡下人的稳妥。   

  那时候,我觉得冬天的日子都是这么过的,不觉得好,也不觉得不好,因为母亲每天都领着我去二奶奶家,赶趟一样,现在回想起来,却成了回忆故乡时最温暖的一段。   

  我一直觉得二奶奶家是小村里人烟最密集的地方,大人们在那里相互打趣逗哏,一天里笑声不断,那笑声如此亲切自然,现在想起,那笑声竟再也寻不来了。   

  东北的冷是出了名的,冬日里天寒地冻,恨不能呵气成冰,但因为这火炉、火炕、泥火盆的暖,冬天却让人倍加怀念和期待起来。但那期待如此短暂,悠忽间,那些好时光便如白驹过隙一般散在记忆里,飘着,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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