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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29 01:27:0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我不是要苦苦诉说/不是要在青春的峡谷中/作出叛徒的姿势/我是心头难受的火啊——   

  一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秋日下午,秋花惨淡秋草黄。一个十四岁的女学生抹着泪走在回学校的路上。老太太的喋喋不休依然缠在耳:不是我,你吃什么!我惊讶那么干瘪瘦小的胸腔能发出那么尖锐的声音。我转身往学校走。不明白为什么总是对我气势汹汹,就因为愤恨她的清贫女婿,一个我叫父亲的人?可是每次他来,她满脸打折的热情,让我不禁暗地冷笑。我相信人都是有一部分善良的,譬如老太太曾惊喜邂逅一个年龄相仿的老乞婆,于是送食赠衣并相对倾诉前尘往事良久直至声泪俱下,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在我十四岁直到成年那个无法忽略的过程中,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辛酸孤独,我总是一厢情愿地替许多人许多事痛苦甚至落泪。此后的岁月漫长的过分,物是人非事事休。我开始习惯长时间的沉默。开始不懈地想象有那么一天我终于四大皆空或者终不过尘归尘土归土。   

  二   

  这是一条很陈旧的巷子。起码有大半个世纪的传统了。那群古来稀的爷爷奶奶们叽叽喳喳地论述着。零星着绿瓦红墙,偶尔还有几家炫出新砌的惨白的楼顶。巷宽仅容三个人并排而行,但是曲曲折折却路转前头又一家。站在巷子口看进如何治疗白癜风呢去,灰蒙蒙一片,让人兴趣索然。老太太家在巷子中间的位置。看上去和周围房屋一样的平常。稍微有点不同的就是这家常年只有她一个在。她的小女儿一家携幼子在外艰苦奋斗发展去了,毕竟老太太还可以一日三番去伺候她劳作大半辈子了的数亩菜地。我十四岁被父母送到老太太家寄居着读附近的小镇高中,有半年时间天天踩着这灰的巷子来回于学校之间。在那蓓蕾初绽的年华中的几次莫名欣喜,是逢着雨丝飘扬时分,一把伞撑着走着,一首叫做《雨巷》的诗句花瓣雨似的坠了一地:…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撑着油纸伞像我一样/…冷漠、凄清,又惆怅……   

  三   

  如果你没有静夜独思无眠或夜半独行且不平静的经历,你不可能明白我对黑夜的爱与恨。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一段一段的光明。在十八岁之后,我已经无意中慢慢懂得了众人独睡我独醒时分的魅力。不需要星子或月光,喧嚣沉淀的深夜,几行美丽文字或者灵光一闪的涅磐之意,都让人内心一片纯净。可惜这是个有门的黑夜。我注定出不了这个门。门外是我无法把握的一种黑。   

  四   

  老太太隔壁是一家老字号豆腐店。豆腐店的轰隆隆的机器声总在凌晨时分会准时响起,正好作我起皮肤白癜风名家治疗床去学校早读的闹钟。伸手不见五指的冬晨夹霜扯雾,好象揣着一个巨大的阴谋。我惴惴前行,没来由的紧张。这条去学校的必经之道也蜿蜒走向,边上点缀着几家小店铺,尽头便是我的学校了。那阵子一直被谣传这附近有抢劫事件。路上渐渐有了行人,天还是很黑。我目不斜射,脚下开始热了。远远看见学校大门的灯光了,后面也有了脚步声——还是有人很早来的,我想。正轻轻松了口气,并有意放慢脚步让已后面的人先过去。突然,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捂住了我的嘴!我不能形容那一刻的惊骇!本能的挣扎回头,看到一张狰狞的陌生面孔,在夜色中神秘莫测!我一瞬间想到那些可怕的谣言,我真的遇上了。我始终没能看清那个人的样子,但那一幕让我至今不寒而栗!我疯狂的去推去甩那只阴森森的手,却喊叫不出,害怕的哭泣憋在喉咙里杂乱无章地呜呜作响。那只手稍微一松,我就拼命向前面那点亮光跑去,一口气跑到教室。后面的脚步声消失了。依着灯火通明的教室,我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牙齿打着架,眼泪终于汹涌而出。从此不敢一个人走夜路,更经常夜半惊醒。当天下午我就把自己的行李从老太太的府第搬到了学校。我说功课太忙。从此她见面时有了些慈祥模样,甚至有几回竟颠着小脚北京白癜风治疗哪里好问到我正上课的教室来送几碟毛豆之类的菜肴。我咬不动,她解释。   

  五   

  还好老太太屋后有条悠久的河,从长江之头一路款款而至。河边歪着几株浓荫草木,四下里几大块石头错落有致,供人们洗衣或过对岸去。对岸是一大片长势凶猛的翠竹。每在河边洗衣,我总不由的对着潺潺而清冽的水出了神,想象着她带我飘向那未知而辽阔的远方,心里便绽开密密匝匝的细小的快乐。而对面,那片耀眼的葱郁在风中总摇曳着一些影影绰绰的什么。据说竹林里有一处抗日烈士坟墓。上了年纪的人有说亲眼看到当时情形:被俘虏的烈士被鬼子用铁丝穿过锁骨拉成一排,兼再从鼻子耳朵处反穿回来,绑住全身要害,最后一阵乱打死,全推进一个大土坑了事。那个壮烈!说这些话的人很有些津津乐道的意味。我莫名的脊背发凉,隐隐还听见不止的声,仿佛。我只敢远远的看几眼。我从小就对死于非命的东西非常敏感。   

  六   

  那一家是老太太的妯娌。也在巷子里,离的不远。是四世同堂的幸福构造。只是儿女们都在外面发了点财,越发回不来。我常见着伊一个人笼着双手坐在门口的靠椅上打盹,或者呆呆地看着人来人往不说一个字,肌肉松弛的脸上偶尔会抖出几丝怪异的笑意。我每每抢步而过。老太太说伊已经傻了,没用了。于是每次路过也熟视无睹,一根锄头挑着巨大的装满菜的大篮子骄傲而过,瘦削的身体在抑扬顿挫的节奏中很是精神。老太太年轻时候应该是个美人,我曾想。有阵子没见到伊在门口坐着了。不久换了另一个形容相似的老头坐在那里。一样的打盹,发呆。老太太不耐烦的说伊已经死了。老死的。那老头是丈夫。一直没见到他们家的孩子北京治疗白癜风需多少钱,直到老头失火烧了半间屋子。邻居们兴奋地议论着:老头年纪大了怕冷,整夜围着火盆取暖。那天晚上烤火时不知觉睡着了,却歪倒在火盆里。还不醒。冬天的棉衣棉裤立马就点着了,很快就蔓延满屋,等滚滚浓烟钻进邻居家呛醒酣睡的人才被发现这一失火事件。掉到火盆里还醒不了,有人忿忿道,也是该死。命啊。火灭了,屋子也烧没了一半。老头却几乎全没了,只剩下一只焦炭似的脚。我听得寒毛直竖。后人们终于赶回,免不了一阵号啕。再缟素,磕头,吃酒,入土完事。此后更安心在外,一把锁封了那老屋。时间一久,我似乎也模糊了这些鸡毛蒜皮。书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七   

  而母亲竟也兀自去了。只听说在赶那趟车时,向来慢吞吞的她一路追的心急火燎。我注定的,非残既编辑评语此文为纪念个人不平静的青春时光之作(作者自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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