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白发和眼泪

宝芳丞bi

   
眼前的就是这个朴实的妈妈
　　就餐时，一根白发嵌在馒头里，几乎被我吃进腹内。   

　　我好不懊恼地抽将出来，狠狠地把它摔到地板上。   

　　蓦然间，妈妈做馒头的身影浮现在我的眼前：她低着头，弯着腰，吃力地揉着面，额前的白发，有节奏地震颤着，如老秋将坠的落叶。   

　　望着手中的馒头，又仿佛一个褶皱断层，老人似的皱着脸，幽怨地看着我——心，象被针扎了一下，好痛，好痛。   

　　咀嚼着这馒头，思绪象潺潺的小溪，将我带回儿时飞花的季节……一个春日，我随妈妈到麦田锄草。远远地看到那随风起伏的麦浪，便被那欢快的绿垄断了视线。于是，就象戏花的蝴蝶一样在麦浪里蹿来蹦去。正在发疯的时候，妈妈却一把捉住了我：“儿子，想吃馒头吗？”“想！”“那就不要在麦田乱跑！”“为什么？这草能变成馒头吗？”“能！”“那我不吃了，就让它们老是这所以有了秋天少吃姜的说法样绿，那有多好？”“傻孩子！”妈妈嗔怪地笑了。一阵徐风吹过，妈妈的头发飘了起来，“妈妈，你的头发老是这样黑，好吗？”“你这孩子！”妈妈别过头去，却又猛地抱住了我，双瞳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后来，我食言了——吃了馒头，而且天天在吃。   

　　岁月如梭。如今，我已成人，渐渐地淡忘了那绿色的诺言，朦胧了那绿色的欢乐，妈妈的头发也日见霜染……一切似乎都发生在转瞬之间，使人无暇细想。   

　　合上眼帘，脑海中又闪现出妈妈那飘拂的黑发和绿油油的麦田，久久不曾抹去。一种难言的恻然与无奈笼罩了我。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馒头，泪，不禁潸然而落了……   

　　一九九六年九月